五月五,是端陽,門插艾,香滿堂,如今的弄堂里已是端午節(jié)的氛圍,家家戶戶起火開灶,唯獨楊福朵挑著已經賣空的擔子,孤零零地從外面回來,坐在家門口的臺階上,期盼可從巷口處看到父親的身影。
此時眾多黃包車夫聚集在南星車行門前,手里拉著“還我血汗錢”的橫幅,怒斥車行經理為富不仁,坐地漲租金。楊一學向來是個遵規(guī)守矩之人,他不善于用爭吵的方式去解決問題,于是默默揣好租車合同,繼而蹲在角落里,目睹這場抗議結束。
奈何陳經理為人陰險狡詐,縱然事先早已簽好合同,可他依舊推鍋于當前局勢。隨著鐵門打開,只見一群打手如同惡狗般舉著長棍蜂擁而上,車夫們光憑蠻力難以抗衡,很快便被打倒在地。陳經理站在二樓窗前,仿佛是看熱鬧不嫌事大,還得趕在吐出瓜子皮的功夫叫囂幾句。
一片城區(qū),幾條街道,那邊車夫們哀嚎聲不斷,這邊福安弄歡聲不止。沈青禾與顧家人熱熱鬧鬧地坐在桌前,除了僅有一盤節(jié)日寓意的粽子以為,放眼看去,皆是炒芥菜,蒸芥菜,芥菜餅,芥菜湯,正中央還有壘城山狀的涼拌芥菜,雖是滿桌綠,但卻透著喜慶。
吃過飯后,顧耀東局促地遞給沈青禾一支口紅當禮物,直到對方開口提醒,沈青禾總算才反應過來,不禁有些慌亂,沒想到當時在金門飯店說的玩笑話,竟讓他當真?粗櫼珫|一臉認真地樣子,沈青禾忽然覺得“演戲”二字太過刺耳,索性接過口紅回到房間,猶豫再三,終是別扭地走到鏡前認真涂抹。
南星租車行的車夫早已散去,滿地狼藉尚在,血跡尤為扎眼。楊一學拉著黃包車跑來,客客氣氣地提出想退押金,或許是陳經理因他曾經當過會計,擔心背后有人撐腰,便趁驗車之際故意套話。
當得悉楊一學僅是老實巴交的會計,根本毫無人脈,構不成威脅,陳經理立馬給手下使眼色,裝腔作勢地報假賬,扣除所有維修費用,原本交納的五百萬押金,最后只能退還十萬元。
夜深時分,福安弄里寂靜無聲,楊福朵躺在床上熟睡,桌上還有顧邦才先前送來的薺菜餅。楊一學輕輕推開家門,先是為女兒蓋上被子,隨后拾起那雙破舊不堪的漏頭鞋,內心滿是酸楚,直至次日前往一家名為田記的皮鞋店,看著店老板拿出白色小皮鞋,懷里的十萬元錢等同杯水車薪。
皮鞋店老板悉知楊一學經濟緊張,再加上被車行奸商蒙騙,所以建議他先托朋友找關系,畢竟這年頭民怕商,商懼官,只要是身披官服就能掌握殺生大權。楊一學聽聞此言,倒是立馬茅塞頓開,他打算找顧耀東幫忙跟車行說理,怎料來到警局卻被告知顧耀東去街上執(zhí)勤。
最近全城清理小商小販,所有警局動用大批警力進行突擊檢查,就連兩個刑警處也都自發(fā)和被迫加入。刑一處的劉警官晉升為隊長,所謂新官上任就得燃起三把火,于是他帶著 警員們即打又砸,蔬菜散落遍地,百姓苦不堪言。
雖然刑二處也在佯裝掀攤子,可是他們懂得分寸,有所顧忌,即便是肖榮德舉著警棍示威,最終還是沒能打下去,裝作惡狠模樣罵走小販,緊接和其他同僚們躲在角落吃瓜。
王科達與鐘百鳴就坐在樹蔭下的警車里,兩個處長懶得周旋,一個在閉目養(yǎng)神,一個則盯著顧耀東不停幫小販脫身。鐘百鳴輕描淡寫地指出顧耀東的“善良”,李齊坤看他滿臉笑意,反倒有些惶惶不安,好歹他也是警局老人,即見過表里如一的真小人,也見過表里不一的笑面虎。
如今五只羊抓齊,保密局派出幾名特務負責執(zhí)行太平計劃,而計劃中的第一位人物便是尚榮生,此人赴任上海市資委會會長,也被眾多媒體所關注。當初騷擾糾纏丁放的男記者在消失許久后,終于再次以猥瑣的形象出現,繼而開始騷擾尚家門房正,希望能夠進去采訪尚家千金尚君怡。
男記者請求無果,索性跑到隔壁的公寓頂樓,由于頂樓視野開闊,恰好可以俯瞰尚家。男記者架好相機準備拍攝第一手獨家照片,結果誤打誤撞拍到尚榮生被蒙面人劫持,從下車、包圍到開走,幾乎就在三、四分鐘之內完成。
出事地點發(fā)生在高恩路十五弄二十號,新上任的鐘百鳴接到綁架消息后,立馬接手此案,隨即帶著刑二處全體警員前往尚府,并且先向尚家大小姐做起自我介紹。沒想到沈青禾竟從二樓走下來,所有人震驚不已,即便鐘百鳴笑著對沈青禾打招呼,卻也倍感意外。